这是牡丹在曹州牡丹园里听到的故事。 那两个牡丹女听到的。到底是个什么故事?说起来,前面得有这样的话: 良心正,心肠好。 常言道:“花美美在外面,人美美在心里。”起了这个头,下面就是她俩听到的故事; 那九曲黄河,经过曹州地面,仍然是浩浩荡荡,黄浪滔滔,岸上的一间茅革小屋里住着娘儿俩,少地无土的,全靠儿子打鱼度日。小伙子长得粗壮结实,跑得顶风船,撤得大鱼网.尽管风里来,浪里去,成天不停地忙活,依然断不了受穷挨俄,家里常常没有隔宿粮。这一年冬天,进了腊月门,黄河结了冰,打鱼是没门啦,娘儿两个跟着也就断了顿。穿得十日破,挨不得一日饿,连愁带饿,娘病倒了,她心疼儿子,说道:“苦日难熬,光愁也不顶用,后庄上唱戏,你去看个热闹吧!” 小伙子有心在家守着娘,又一寻思,老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,出去走走,碰巧也借点吃的也好嘛。 小伙子出了门,三个转,四个弯地到了戏台于底下东撤模,西撤摸,围着戏台于瞅了个遍.虽是看到了几个熟人,也都穷得和自已差不多,各人都有难处,怎么好把愁布袋让人家背呢。他叹了口气,戏也没心看,转身往后走,心里又思量:“娘有病,回家怎么跟她老人家说?”他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天地再宽,也觉得无路可走。 这工夫,戏台上正唱得热闹。后庄有一户人家,老汉和儿子看戏去了,家里只留下闺女看门。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还挺殷实,有粮有草的。闺女到场院里拿草喂姓口.无巧不成故事,就在这个空当,小伙子从门前经过,看到街门敞着,厢房里另有灯亮,一阵寻思:人穷才知求人难,自己五大三粗的男人,怎么幸亏人前张口呢?又一想,为了叫娘吃上顿饭,自己有什么脸皮舍不上。转了这个念头,脚步也就迈进了院里,叫了几声,听不到答应,又定到了厢屋门口,往里一看,非常吃惊,屋里只有几个上尖的粮食囤,却什么入都没有。他正想退出去.偏偏在这当口,闺女返来了。她千细密百怜俐的,见院里出来了人,也不声张,把草一扔,伸手把街门关死了,还“哗啦”一声把门挂子扣在门鼻子上。小伙子看一看被关内了院里,心里那个着急劲,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才好。世上啥都有,就是没有卖懊悔药的.他懊悔自己不该出去,可是懊悔也晚了。 再说老汉和儿子,不放心家里,戏没看完就返来了;哥哥是个毛楞性子,听妹妹一说,立时扬起了眉梢子,说道:“黑灯瞎火地往人家宅院里钻,不是贼是什么?”他三步两步地跑进了场院里,摸起了一根铁棍,就要开门去打,叫爹一把拉住了,说道:“百事都得有个实,先问清楚了再说。”开门出来,儿于又要动手,又叫老汉给止住了,他真的细米扒糠地问了起来.小伙子便把家里怎样穷,老娘病在了炕上,自己想出去要点干粮,一根一底的都对老汉说了。 老汉是吃透世情的人,把仁义看得值千金.说道:“人穷了步步有难,处处有灾,俗话说,山再险总有路,河再宽总有渡,只要不怕风霜劳碌,哪有过不去的火焰山。” 老汉给小伙子装上一口袋麦子,又装上了一口袋谷,他伯小伙子饿得没力气,还叫儿子亲自给他送去。 看到有人送来了这么多的粮食,娘自然要问个晓畅,小伙子照实说了一遏,娘感思不尽:“啧啧,天空上的月亮也赶上不老汉的心眼亮,把仁义看得比泰山重。孩子,咱穷了人却不能穷了志,往后做事可不能光想着自己。”小伙子说:。娘,我一定记取你的话。” 过了年,开了春.黄河解冻了,小伙子又下河打鱼。他把打的头一条鱼,天不亮就给老汉家送去。看一看街门还没开,便给他挂在门鼻上。从这以后,每日都是这样,老汉开开门就看见一条活鲜的色挂在了那里,猜想一定是小伙子送来的。 这一年秋天.县官的儿子出来打围,丢了鹰啦,贴出了告示:谁要是给他找着鹰,赏银一百两,谁要是把鹰打煞,要拿命来抵。在贴出告示的第二天,小伙子又是天不亮去送鱼,看到老汉家门鼻子上挂着个死鹰,台阶上另有一大摊血。他看事不好,连忙用土把血盖了盖,从门鼻上摘下死鹰.飞跑带奔地赶了回去,把它扔进黄河去了。一场大祸就这样随水漂走了。 原来这死鹰是一个有钱的财主给老汉家栽的赃,财主看中了他的闺女,频频叫人去提亲,老汉说:“会嫁的嫁对头,不会嫁的嫁门楼,有人看中金和银,我图的是人和心。”说什么也不答应。那财主恨在心,他抓住了公子丢的鹰,把它弄死,挂在了老汉家门鼻上,存心要移祸给老汉。 一连七天,小伙子没给老汉家送鱼,也没上门去。老汉人一家都挂得慌:是不是他娘儿俩摊上什么事啦?正要去看一看,小伙子来了,他把七天前早晨来送鱼,从门鼻上摘下死鹰扔到黄河去的事说了。老汉听后,不禁大惊失色,说道:“是你救了俺一家三口,要不,真不知要落入哪步田地。” 小伙子说:“树无根也就无叶,是你人善良,心底好,美意催的我,才每日大清早来送鱼。老汉说:“依然你为人老诚刻薄,都说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你家人口也不多,不知定过亲没有?” 小伙子不觉叹了口气,说道:“穷人家苦熬苦撑的。不能盼那一步呢!” 老汉听了,欢乐地说:“你娘也上了年纪了*一定巴望你成家立业,我有个闺女,咱俩家结门亲吧。” 小伙子却犯了难,说;“这怎么行,俺家只有一间小屋,一条破船,哪能叫她去跟着受穷。” 老汉说;“这些你就不用管啦。” 他先使车送去了木料砖瓦,盖起了五间大瓦房,才鼓乐喇叭的给小伙于和闺女成为亲。老汉行的是仁和义,闺女更爱小伙子的人和心。两口子真是你有情,我有意,相亲相爱做夫妻。一家三口乐乐和和地过起了好日子。 那白牡丹和紫牡丹两个仙女听到的就是这个故事、 现在,曹州牡丹园一到谷雨前后,各色各样的牡丹开得五颜六色,万紫千红,香味飘出老远。论究起来.大家依然说:曹州早年 最先有的是玉版白和葛巾紫这两种牡丹.是从洛阳那面传来的。 (董均伦 江源) |